【老庞八】同人小说《惊梦》08（结局）
《惊梦》 第八章
不知不觉，庞籍已经在墓碑前独自坐了一个时辰，无言独酌。
他将酒坛口凑到唇边，勉强倒出来两滴，原来不觉间坛内已空空如也。
然而，又一小坛酒被递到了他的眼前。
庞籍甚至没有回头，只是平静的接了过来，晃了晃，里面还是满的。
“快入冬了......”他叹道。
“是啊......”另一人席地而坐在他身侧，手中摆弄着方才折的一节梅花，“又是一年快过去了......”
庞籍仰头喝了一口酒，看了一眼身侧之人。
“天亮了也不多穿点儿，”他接下外袍，披在了那人身上，“真是习惯了金枝玉叶的娇贵日子了，还以为有一大群下人伺候着呢，都不知道自己添衣服......”
赵德芳听着对方带着宠溺的嗔怪，轻笑，也不推拒，任由庞籍把外袍在自己胸前拢紧。
“我现在不做王爷了，不是还有人照顾我添衣么。”他打趣道。
庞籍为他系好了外袍，看着对方轻松的笑颜，心里一暖。
“你啊，”他重新坐好，无奈叹道，“这么多年了，还是这么执着于在嘴上赢我。”
“呵，说得好像我很争强好胜一样。”
“难道不是吗？从年少时，到朝堂上，再到你我退隐山野，你总是想着胜我一筹。世人都说八贤王温和恭谨，只有我知道，你骨子里分明是个好斗的人。”
“但最后我连这王爷都不做了，隐姓埋名同你在这偏野小城养老。说到底，还是你赢了。”赵德芳悠悠然道，神情惬意，“你才是最霸道的那一个。”
庞籍无言的笑了笑，视线又转向了那墓碑。
“真快啊，十年了”他叹道，“十年前，我把惜燕和明冲接过来，合在一处。不知不觉这么久过去了。也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这里。毕竟，汴梁才是充满了他们回忆的地方。”
赵德芳看着庞籍微皱的眉头，一瞬间，他很想伸手把那眉宇的皱褶抚平。但他最终忍住了，想着自己一把年纪了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别扭，便只是缓缓道：“只要两个人在一起，在哪里都是一样的。何况，汴梁有美好的回忆，也有痛苦的回忆.....倒是这单州，民风淳朴，安逸自在。最重要的，有你在这儿......他们不寂寞。”
“唉，再过几年，我也该下去陪他们了......”
“哦？只陪他们，不陪我？”
“你？”庞籍仰头喝了一口酒，似有几分醉意初显，“你这个老妖精。俗话说祸害遗千年......你哪儿这么容易没？”
赵德芳闻言，哭笑不得，伸手拿过对方手中的酒，也灌了几口：“是啊。好人不长命，祸害遗千年。”
“我们，我们都不是好人。”庞籍悠悠然道，神情平静，但语气中带着一丝惆怅。
“我可不这样想，我觉得比起你来，我还不算是个混账。”赵德芳沾了起来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与草屑，“不过有一点你想的对——我可不愿意在下面等你太久，如果不看着你先走....我可咽不下这口气...”
他弯下腰，伸出一只手。
庞籍看着那略带风霜痕迹的纤细手掌。下一刻，他探出自己的手，轻轻搭上。
“这一点上，我跟你的理解不同，”他柔声道，带着三分笑意，“你以为是我在等你。我想的却是，让你来追我。”
“呵。我以为过去一直是我在等你，而你在追我。”赵德芳虚牵着对方的手，轻笑道，“可你却花了这么久才追上，真是太慢了......”
“是啊，真是太久了。好在，还未晚......”
庞籍握紧了赵德芳的手，借力站了起来。但二人交握的手依旧没有松开。
“瞧你。来上个坟，又开始生生死死的了。”
“生生死死，不也有八王爷您相陪吗？”
二人对视片刻，不禁双双笑了起来，且越笑越难大声。
“好了，天不早了，我们该回了。”待二人渐渐收住这笑，其中一人说道。
“好，回家。”另一人答道。
他们肩并肩相携而去。
“你说，我们这一世也算是轰轰烈烈了。百年之后，后世会如何评论你我呢？”
“你是想猜后人会不会将我俩并列？”
“呵，能跟你长眠在同一页史册里自是好的。不过千秋后世，谁又预料的到吗？正史、野史、小传、戏文.....史书工笔，或誉或诟。几分真，几分假......谁又能知？”
“是啊。也许有一天，史书里关于我们的只余寥寥数笔...直至片语难寻...”
“而关于你我的，故事真正的结局，今世都尚无人知，遑论后世？”
“怎么？你觉得很遗憾？”
“呵，非也。我这身前的日子还没活够呢，哪儿去管那些身后之事呢？”
“哈哈哈。”
清风徐来，几片落叶拂过墓碑边缘，寂静落下。那微凉的墓碑如往常般安静的立在这片土地上，无声的目送着那双相互偎依着的身影渐渐远去......
晚霞正好。
（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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